第三十一章
失恋三十三天 by 鲍鲸鲸
2018-5-27 06:03
快结束时,一直遥望着我默默微笑的小男孩走到了我们面前,我拿着本子问,“你可以告诉我们你心仪的对象的号码,如果对方对你也感兴趣,我们会通知你的。”
小男孩摸摸头,看看王小贱,看看我,脸色通红,“我,我能直接要你电话么?”
王小贱憋着一脸笑,慢慢溜达着走向不远处。
我也有点儿慌,“哎?那个……”
“我叫陈忠信,你叫我小信就行。这是我名片。”
我四处观察一下,大家都在退场,周围一片兵荒马乱,于是我也匆匆的拿出一张我的名片递给他,“这是我的。”
“那,以后常联系。”小信小心翼翼的把我的名片放起来,然后转身向出口走去。
“要是加上你们俩,就得算二十一对儿了。”王小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溜达了回来,在我背后胡说八道。
等到彻底收了工,已经是深夜了,王小贱带着几袋子的东西要往新家搬,所以我只好帮他一起拿到新家去,顺便也看一眼我以后要住的地方。
一打开门,我心里就一阵豁然开朗,真难想象同是一个小区,居然还有这么宽敞的房间。房间刷成了淡蓝色,让我想起了温情脉脉的高级精神病院---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,只要你别生气---就是那样一种宽厚的颜色。
王小贱把稍微大一点儿的房间让给了我,家具都是新的,王小贱的那一间,可能是那对小两口想用来当婴儿房的,粉黄色的墙面上还画上了一层贝壳花边,王小贱对这花边表现出了深恶痛绝的样子,但我总觉的在夜深人静时,他会坐在那花边下一边翻看童年相册一边畅想未来。
我们两个人疲惫的瘫坐在客厅软绵绵的沙发上,望着天花板发呆。王小贱开口说:“黄小仙,我也给你8分钟。”
“干嘛?”
“你把你的怪癖说一说,比如我绝对不能当着你的面干什么,就给你8分钟,你赶快说。”
我一愣,一个人住久了,所有的怪癖也都变成了生活习惯,猛一想,还真是想不起来。
“你先说吧,我想一想。”
“嗯,好,第一,公共区域里不要出现橘黄色的东西。”
“为什么啊?”
“我讨厌吃胡萝卜。”
“神经病。”
“第二,不要在家里煮韭菜。”
“谁会没事儿煮韭菜吃啊。”
“第三,洗澡的时候记得关门。”
“放心吧,你别偷偷把浴室的门锁弄坏了就行。”
“第四,不许无故撒泼,撒泼也不许摔东西。”
“只有我爷们儿才能看见我撒泼呢,你何德何能啊。”
“……就这么多了。”
“好好想想,时间还没到呢,以后想起来的可就不算数了。”
王小贱想了想,然后伸出手来,“没有了,就这么多,祝我们合住愉快。”
我一掌把他的手扇开,“假模假式儿的,还学别人培养怪癖,你得先把人格搞缺陷了才有资格呢。”
“现在谁还没点儿怪癖了?就跟CICI那天在MSN上的签名写的似的,“这么个时代,这么个世界,不得个抑郁症什么的,你都不好意思见朋友。”你就没有生活怪癖么?比如上厕所的时候一定得听点儿中国本土骚老爷们儿民谣什么的?”
我仔细考虑了三分钟那么久,然后发现我生活真是贫瘠,每天慌慌张张的见招拆招兵来将挡,只顾着栽跟头了,连挖个坑培养一点儿拉风的怪癖的时间都没有。
我摇摇头,“真想不出来。以后我努力培养几个吧。”
王小贱爱莫能助的看着我,“真可怜。”
我转念想想,一大半有怪癖的姑娘,那都是身后有人低姿态的在宠着她们,比如一个人的怪癖是:“我睡觉的时候被子必须盖在肚脐眼正上方5厘米处”,那么她身后一定有个人每天晚上在她睡着后,会时不时的观察一下被子的位置是否准确恰当;“我月经期不能闻油烟味儿,否则就会上吐下泻精神崩溃。”那么,一定也得有个人默默的陪她吃素整整一星期。这些怪癖都是有受众在默默帮衬的,好用来凸显自己的不凡与娇贵。我这么个惨淡的独居预备役妇女,每天自己跟自己说:“今天是星期二,所以绝对不能跟身高一米六五以下的人讲话。”“床必须摆在朝阳的地方,不然床单上的缝的小花就该枯萎了。”自己提出命令,自己一一实践,怎么想都觉得是精神病在自娱自乐,和与众不同扯不上半点关系。
长叹一口气,我看看手机上的时间。
正好还差8分钟12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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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27*
7月23日 星期六 暴晒
早上七点半,我睡得正迷幻时,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,打开门一看,王小贱朝气蓬勃的站在门外,手里捧着胶带和塑料泡沫。
“干嘛啊你?”我困得眼睛都睁不开,整个人靠在门框上声音虚弱的问他。
“今天就抓紧往过搬吧?正好有时间,我来帮你打包。”
我关上门,“不行,我要睡觉。”
王小贱侧身挡住门,“几点了,睡什么睡,都已经是中老年人了,哪儿来的那么多觉啊?”
我转身,拿过他手里的黑胶带,撕下一段,一掌拍在他嘴上,“我特别困的时候,道德标准也没醒,所以别惹我,杀了你都不用负法律责任。”
到底有多少首歌唱到过:“离开了你,我会一辈子彻夜难眠”之类的话。但放在我身上却没那么应景,刚分手的前几天,我也真的是狠狠失眠了几天,但那之后,恨意终究没有敌得过睡意,而且物极必反,我反而睡得愈发昏沉起来。
每次睡意来临前,我都会默默许下心愿:最好这次,能一睡不醒。我在梦里的那个世界比起现实中的生活,不知道要精彩几万倍。在梦里,我解救过缅甸民主土匪党的领袖,在夜店里私会过作协主席,甚至手刃过幼儿园时期的仇敌,但分手后梦到最多的,却是分手前和他在一起的最普通的生活场景,在那梦里,我们两个人只是默默坐着,但眉目却很懒散很默契,不是最甜蜜的绮梦,但因为知道它再不可能于现实中发生,所以梦里的我怎么也不愿醒。
十点钟,王小贱又来了,这次我举手投降,把他放了进来。他手里抱着那些装备,一副准备大展拳脚的模样,“来吧!我们可以先来整理贵重物品。”
我往他面前一站,“我是这屋里最贵重的物品。”
王小贱上下看看我,“贵重物品,您睡裤上破了个洞。”
经过分工,王小贱打包电器,我收拾衣服。看王小贱干活儿的细致劲,真让人气不打一处来,电源线捋顺了抻直了还要用胶带缠好,饱经风霜的破电视用塑料薄膜包裹的好像一个骨折病人,一个老爷们家的,干点儿什么活都搞得那么精致,这世界就是让他们给活生生搞荒诞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