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
軟桃 by 屋上烏
2024-9-27 22:19
韓漠出差去了,出發前壹晚享受到了阮桃從網上學來的泰式按摩,臨走前壹刻也不忘把人抵在墻上揉胸耍流氓,他威脅到:「還是去三天,三天後回來還沒有出奶妳就等著吧。」
阮桃發覺自己最近是越發大膽,頭鐵反擊:「沒出不就只能等著嘛。」
韓漠被哽住,嘴角噙著笑把人盯到瑟瑟才罷休,他強吻壹口,又溫柔啄吻他唇角:「走了。」
「嗯。」
「在家等我。」
阮桃點起腳獻吻:「嗯!」
門落鎖,屋裏落得安靜空蕩。
阮桃站著聽風鈴響,漸漸湧出遲到的不舍──玩具舍不得金主,要是被會所裏其他的玩具聽去了可能會當大笑話。
當初自己不也是麽,蜷縮在後備箱裏祈禱金主喜新厭舊,可情隨事遷,最開始盼望失寵的是他,到現在擔心金主出差找別人暖床的也是他,不怪他善變,怪金主是個大好人。
阮桃撲向沙發,心緒亂飛,甚至猜想是不是他爸媽在天之靈保佑著他。
今天有微風,鈴鐺壹直輕輕響。
這自由的三天要如何安排呢?
冰箱裏的食材還富余,昨晚回來時也把書帶回來了,所以就在家裏宅三天吧,吃飯睡覺看書揉胸,給力點,不要讓金主失望。
話雖如此,阮桃仍是忍不住嘀咕:「都多大人了啊還沒斷奶??」
中午想吃皮蛋瘦肉粥和鹹花卷。
阮桃哼著歌下廚,壹小時前金主來微信:準備起飛了。
他回:[仙女飛天.gif]壹路順風。
冰箱上有便簽貼,粉蒸肉、糖醋排骨、牛腩等等全是韓漠的字跡,同在壹個屋簷下他有嘴偏不說,偏要寫在便簽上等阮桃看見,幼稚。
阮桃發現他的金主真的,有時候,幼稚得他都分不清這到底是幼稚還是在逗他玩。
當韓漠第壹次這麽幹的時候,阮桃沒能及時看見,於是當晚的飯桌上少了壹道他嘴饞的酸菜魚,阮桃如坐針氈,看韓漠壹口壹口夾蔬菜吃,慌得連飯都咽不下去,只顧著把跳到嗓子眼兒的心臟往回吞。
吃到壹半,韓漠問:「我這壹頓吃了這麽多蔬菜。」
阮桃點頭如搗蒜,等著下文。
韓漠說,好像誰委屈了他似的:「那我明天能有魚吃嗎?」
當時的阮桃恨不得立馬就去菜市場給他拎條魚回來,現在他看穿了,嘁,根本就是典型的裝可憐。
皮蛋拿線切,瘦肉剁成稍微碎的沫,多做了壹點,把晚上的也帶上了,等粥小火慢慢煲好了,再把花卷上鍋蒸。
阮桃喜歡蔥香味,切了壹把水嫩的小蔥等著撒到粥上。
他撐在料理臺邊,透過巨大的玻璃窗望向藍天,壹時間眼睛有點濕,別說這是被當成玩具之後過得最開心的壹段時光了,再往前推推,這是他從高二之後過得最好的壹段時光。
阮桃感嘆:「唉。」
命運弄人。
飛機兩小時,落地後韓漠及時報備,收到壹條不出他意外的回復:[仙女下凡.gif]。
他不禁莞爾:昨晚趁妳睡著時給妳買了禮物,傍晚應該能到。
阮桃抱著手機看了幾遍才確定自己不是出現了幻覺,他咧嘴傻樂:謝謝先生!
可惜等禮物拿到手裏了,阮桃才發覺自己實在是謝得太早太天真。
吃飽,胃口比之前稍微大了壹些,阮桃以收拾屋子來消消食,收拾到床頭櫃時看見藥膏已經快用完了,這可不行,他這幾天得要好好保養。
索性還是出門壹趟。
橋灣附近就有藥店,阮桃慢悠悠散步過去,買完藥膏剛欲走,壹轉身,和推門進來的室友撞了個正著。
「天啊!」阮桃失聲,驚喜很快被驚訝取代,「落落,妳──!」
眼前的人比上壹次進維修室時還要瘦壹圈,臉上病態的白,掛著淤青淤紫的傷,眼裏已經毫無生氣,仿佛行屍走肉。
阮桃大步上前牽住落落:「妳??妳怎麽??」
說著就鼻酸哽咽,還用問怎麽會變成這樣麽?答案只有那壹種可能性。
「他知道麽?」阮桃壓低聲,「妳跑出來,他知道麽?」
落落看著阮桃,幹裂的嘴唇微動:「桃子??」
身後的收銀員揚聲問:「餵!妳們幹嘛呢?」
阮桃深呼吸,帶著落落壹起回過身,他問:「可以幫忙看看他臉上的傷要用什麽藥嗎?」
阮桃把落落帶回橋灣了。
距離上次兩個人在壹起說話已經過去三個多月,落落先被買走,被裝進手提袋送貨上門的前壹晚,兩個人抱在壹起說夢話,阮桃用盡了畢生所學來祝福他,結果卻是這麽諷刺的壹場空。
落落被牽進電梯時才恍然回神:「我沒事,妳別管我。」
「別擔心,他不在家。」阮桃知道他怕連累到自己,「他出差去了,這幾天只有我壹個人在家裏。」
「??家?」落落極輕地嗤笑,「妳管這叫家?」
阮桃心疼得不得了,他用指紋解鎖大門,說:「進來吧。」
的確像個家,裝修得溫馨舒適,壹開門還有風鈴作響,落落站在玄關呆呆地環顧,阮桃幫他拿拖鞋,催他:「先進來吧。」
衣服很肥,很臟,落落不肯坐沙發,他精神恍惚地杵在茶幾旁,想討水喝,開口卻道:「桃子,我自由了。」
阮桃壹楞,笑不出來,他猜不到他這句自由是用什麽換來的。
他幹巴巴地:「那很好啊。」
說完就去消毒櫃裏拿杯子給他接水喝,又跑去臥室把浴袍拿出來:「換我的吧,等會兒洗個澡,想泡壹泡還是直接沖沖?洗完了我給妳上藥。」
落落壹口氣喝光,眼神依舊灰敗,他像是泄掉最後壹點勁兒,氣若遊絲般:「桃子,我好餓。」
「我給妳煮粥!」
「想吃肉。」
阮桃咬著唇,眼淚吧嗒吧嗒地掉,和落落比誰先把家裏淹了壹樣,他忍住不讓自己哭出聲,笑得特別醜:「難不倒我,皮蛋瘦肉粥,好嗎?」
不管怎樣,先把衣服換了。
落落問:「有剪刀麽?剪了吧,我壹動就疼。」
阮桃便二話不說去拿剪刀,從後面將這件囚服壹般的臟衣服剪開,露出壹整片沒有壹塊好肉的後背。
阮桃都傻了,新舊交加的傷層層疊疊,他無法想像皮鞭或是其他什麽工具是怎麽抽上去的,凝固的蠟液斑駁遍布,沒有皮開肉綻,沒有見血,就像壹張透明的皮包裹著傷痕累累的軀體和內臟。
阮桃劇烈地喘息,握著剪刀的手不住顫抖,他壹直慶幸自己幸運,直到這壹刻他才徹底明白自己到底是有多麽多麽的幸運。
「落落??」他哭道,「我們,我們去醫院吧,好嗎?我們──」
落落轉回身,扯掉衣服,露出兩團和阮桃壹樣豐盈的胸脯,只是上面的淤血慘不忍睹,兩個乳環之間掛著壹條銀色的細鏈子,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。
他說:「幫我摘了吧,太疼了。」
阮桃搖頭:「我??我現在不行??我??摘不好??」
「那妳別哭了,哭得我頭疼,」落落強撐著,「我餓,我要暈了??」
阮桃抹壹把眼睛,也伸手捧著落落的臉蛋為他擦擦淚:「馬上就好,妳躺著,不要緊的,妳就躺在沙發上。」
電視櫃裏有壹個專門放零食的抽屜,韓漠喜歡吃小魚幹和手撕牛肉,混著阮桃愛吃的鳳梨酥屯了滿滿壹抽屜,他捧了壹手心出來,撕開壹個酥遞給他:「先墊墊。」
廚房傳來碗碟輕碰的聲音。
落落脫光了穿上浴袍,他實在坐不住了,側身臥在沙發裏閉眼喘氣,唇邊沾著壹點碎渣,他的胃應該是餓壞了,才吃壹口就擰著抽搐,額頭上壹層虛汗。
阮桃只把粥溫了壹下,他端壹碗出來,跪在地毯上要餵他:「慢慢吃。」
落落張口,已經吃不出味道,他吞下去,熱乎又柔軟的食物安撫了他的胃,阮桃還害怕他吃不下去,這下見他吃完壹碗還想要又不肯給了:「緩壹緩,吃多了也要疼的。」
落落抱著壹個靠枕睡著了。
阮桃坐在壹旁,不知道在發什麽呆,只覺得悲傷得根本停不下掉眼淚,他遲鈍地拿出手機,慢了好幾拍才看見韓漠發來的消息:[海鮮炒面照片.jpg]
先生:餓了,客房餐也不好吃。
阮桃知道他入住酒店了,可這壹回,他壹點都不擔心他的金主會去找別人暖床。
他心裏難過交織幸福,他打字到,牛頭不對馬嘴:先生,我好想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