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:寒毒發作
太子與妖僧 by 手倦拋書
2024-4-13 22:21
韓斟意雖口稱“追隨”,壹念如何看不出他眼裏還有壹絲疑慮,卻也不當面點破,反而道:“東都溪風院,去那找壹個叫嵐煙的館主,她會給妳安排壹個新的身份。@樂@文@小@說|”
韓斟意臉上浮出壹抹訝色,溪風院名字雖雅,卻是東都最大的青樓楚館,四大名魁,皆是當朝藝技大家,受盡達官貴人追捧,每年宮中宴會,溪風院裏名下的朝春班,皆會進宮獻藝。
這般大的壹處產業,沒想到背後竟是不世閣,韓斟意斟酌道:“閣主需要斟意做什麽?”
“傳聞韓尚書為人耿介,不但頗有治才,還是撫琴高手,”壹念眼裏浮現壹絲興味,看向韓斟意的雙手,“妳可會操琴?”
韓斟意未料壹念會這麽問他,點頭道:“屬下自幼學琴,流落在外時,亦是以此為生,靠著這門家傳手藝,得還了血羅漢不少指點。”韓斟意說道此處,露出自嘲壹笑,“閣主可是要斟意做溪風院的琴師?”
“不錯,妳且安心待命,以後會有安排。”壹念轉而道:“鬼陀可有回去向妳復命?”
韓斟意立即跪下,“屬下之前多有冒犯,還請閣主責罰,鬼陀已被屬下處理過了。”
壹念俯視著韓斟意,片刻後才道:“起來罷,無論之前妳對本座心裏有何怨懟,今後都要收起來,再有其他小心思,莫怪我手下不留情。”
“是,屬下明白。”頭頂壓著的威勢陡然消失,韓斟意咽下喉間的腥甜,恭敬起身,耳邊響起衣袂飄飛的聲音,韓斟意擡首,橋上人早已遠去,唯留水面幾處漣漪,悠悠散開。
韓斟意久久地望著壹念離去的方向,不知殿下身邊的年輕人是誰,他們此行是往何處,又是為了什麽……
……
壹念離船的時候,天邊還有些霞光,回來的時候,壹輪細月悄然浮出江面,水面清輝點點,隨波蕩漾。
經過梁澄的的房間時,壹念不由駐足,面上壹抹溫柔神色,伸手拂過下唇,這裏仿佛還殘留著柔軟的觸感,他心知漕船上的倉促壹吻,就像吹皺冬湖的壹道暖風,從此春波漾漾,再難平靜。
壹念正要離去,忽然腳下壹頓,凝神仔細辨認,確定房內之人的呼吸的確有些紊亂,頓時臉色微變,推開屏門,艙內還隔著壹道雲母屏風,壹念走繞過屏風,掀開紗帳,軟榻上梁澄整個人都裹在錦被內,就像壹個巨大的蟬蛹,艙內燒著銀絲炭,即便如此,梁澄依舊冷得嘴唇發青。
壹念在見到這幅畫面後,便渾身壹陣,當下抽出梁澄的右手,梁澄的手驟然暴.露在空氣中,整個人就是無意識地壹抖,露出委屈的神色,唇間泄出壹絲虛弱的“冷”,壹念凝眉,往梁澄脈門上壹探,頓時面沈似水,寒毒怎麽會突然爆發?!
此時卻非細究原因的時刻,壹念當機立斷,扶起梁澄,將人摟進懷裏,壹掌覆於梁澄丹田之處,運起功力。
梁澄原本早早上.床,卻因為壹念的忽然壹吻,睡意全無,師兄並非孟浪之人,又是禪宗高僧,怎麽會無緣無故做出這般出格的事來?
定是有什麽緣由,梁澄只能如此說服自己,不如明日再去細問。
那要如何問,直接問師兄昨日為何親我嗎?不不,這也太直接了,不如裝作什麽也沒發生?
梁澄壹個人胡思亂想,卻又想不出什麽章程,或許因為白日發生太多事情,精力有些不足,漸漸地,便睡了過去。
迷蒙中,梁澄壹會兒夢見師兄在吻他,壹會兒又夢見那夜在麟子殿看到的畫面,然後不知怎麽的,腳下的屋頂忽然消失不見,整個人落入冰湖,凍得渾身發抖,凍得連神智都無法維持,正當他要放任自己沈入湖底之時,背後忽然被壹片溫暖包裹,有什麽火熱的東西蓋在他腹部上,溫熱的真氣進入丹田,順著四經八脈遊走全身,身體漸漸不再陰冷。
“師弟……師弟……”
是誰在叫他?梁澄緩緩睜開眼睛,入目便是壹念緊皺的眉頭,在看到他睜眼後,才稍稍舒展。
梁澄發現自己被摟在壹念懷裏,而身上僅著壹件褻衣,頓時壹驚,就要退出,卻被壹念緊緊摟住,同時發現自己竟然四肢無力,仿佛經過壹場大戰。
“師兄,我這是怎麽了?”
壹念神色從未有過的嚴峻,問道:“師弟,妳體內的寒毒提前發作了,是不是鬼陀……”
梁澄自然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,於是如實答道:“今早攔住鬼陀時,他向我打來壹道真氣,頗為陰寒,頓時就讓我覺得壹絲寒意自丹田溢出,該是他所練功法屬寒偏陰的問題,這才引出我體內寒毒。”
“那妳怎麽不早說?”壹念氣急道:“如此性命攸關之事,妳竟不放在心上!”
梁澄第壹次見壹念這般失態,想到是因為自己的疏忽,梁澄心裏不由升起愧意,“師兄,我……當時事態急迫,而且我發現自己運起菩提心鏡後,寒意頓消,便、便以為無事……”
其實他本來是要向壹念說明此事的,只是壹念忽然吻他,讓他方寸大亂,這才給忘記了。
但梁澄又怎麽敢在壹念面前主動提及親吻壹事,畢竟此事太過尷尬……
壹念見梁澄眼神飄忽,心頭壹動,自然想到真正的原因,竟是生平第壹次起了愧疚悔恨之感,內心猶如烈火煎油,有什麽要咆哮著沖出牢籠,沈默了許久,壹念終於開口,聲音有些喑啞,道:“原本趁著寒毒還未發作將它拔除,便於身體無礙,如今提前引出,即便最終將它全部排出體外,經脈卻已毀損,今後只怕、只怕於武道有損……”
“是師兄的錯。”
梁澄原本靠在壹念懷裏,低頭默然,聞言便是壹驚,擡起下巴,壹個低頭,壹個仰首,二人目光交觸,梁澄便見到壹念的眼裏,竟然泛出壹層淡淡的紅芒,他眨了下眼睛,紅芒依舊在,不是錯覺!
“師兄,妳的眼睛……”
不等梁澄問完,雙眼便被壹念用手蓋住,“師弟,莫看。”
梁澄心裏隱隱不安,覺得壹念此時有些不對勁,雙手忍不住抓住壹念覆在他眼皮上的手掌,先安撫道:“師、師兄,在沒有遇見師兄之前,澄心難逃壹死,如今不過是武道難以進境,師兄,妳莫要自責。”
梁澄咽了口唾沫,小心翼翼開口道:“師兄,我看見妳的眼睛……是紅色的……”
梁澄頓了頓,壹念仍舊不說話,梁澄忍不住緊了緊壹念的手掌,“師兄,妳、妳是不是暗傷發作了?”
“師弟,師兄沒事,眼睛壹事,師兄之後會跟妳解釋,”壹念終於松開蓋住梁澄雙眼的手掌,眼裏已然恢復原狀,猶如兩汪幽黑的潭水,“妳身上的寒毒只是暫時得到壓制,師兄要先給妳施針。”
梁澄指甲壹抖,故作淡定道:“不是要在洞中熱泉裏施針嗎?”
“原本本該如此,只是還要七日才能抵達九華山,這七天妳每發作壹次,經脈便多受損壹分,我先給妳引出壹些毒素。”
梁澄見壹念不容置喙的模樣,暗自咬牙,半響道:“那有勞師兄了。”
壹念:“妳先讓侍從燒好熱水,引毒後還需沐浴,清掉身上毒水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梁澄低垂著頭,退出壹念懷抱,拉了拉床邊的鈴鐺,吩咐流雲飛月準備熱水,“等下聽壹念禪師的吩咐。”
“是,少爺。”二人退下後,關上屏門,室內頓時安靜得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。
“師弟,請先脫.衣。”壹念聲音醇厚,低低響起。
梁澄張了張嘴,想讓壹念先轉過身去,畢竟他從未在人前袒.露過身體,由於身體的緣故,即便是沐浴,也都會將身邊伺候的人全都退去。
只是想到師兄待會兒為他施針,總會看到他的身體,既然如此,再叫人轉身,未免多此壹舉,也顯得他矯情,於是梁澄故作鎮定,解開衣帶,將上衣褪去。
先是精致的鎖骨,再是瘦削的肩膀,然後整個白皙的胸膛漸漸暴.露在壹念的註視之下,梁澄將褻衣往後壹褪,於是,壹念便看到對方稍顯瘦弱的背上,壹對蝴蝶骨展出兩抹精巧的陰影,仿佛世間最精美的玉雕,腦子裏卻又浮現“天然去雕飾”壹句,是了,這是上天的傑作,渾然天成,不加壹飾。
壹念上前壹步,梁澄正好將褻衣放到塌邊,回頭便見壹念正在看著他,如夜色漆黑般的眼眸裏,有壹道壹場明亮的光,印著燭火,更是幽深,仿佛要將人的魂魄都吸了進去。
“師兄……”梁澄有些慌,肩膀微微縮了下。
忽然,肩膀被人握住,梁澄擡眼,就見壹念專註地看著他,低聲道:“師弟,妳先躺好。”
梁澄指尖抖了抖,順著壹念的力道,整個人平躺在床.上,雙手交叉,規矩地放在丹田處,眼睛不知往哪裏看,幹脆直接閉上。
結果梁澄發現,雙眼看不見,觸感反而放大了十倍!